我希望能说出一个简单的办法,把布列兹的音乐变得像西方古典音乐中的其他伟大的“B 字头的作曲家”一样温和而熟悉。但是我不能——布列兹更接近巴比特(Babbit)、贝里奥(Berio)和伯特威斯尔(Birtwistle),而不是巴赫和勃拉姆斯。 他的音乐艰涩难懂,20 世纪中期涌现的很多作曲家都是如此。尽管我自己也是作曲家,我也不能每次都轻松地洞察布列兹乐曲中那迷宫一般的结构。有时候我认为他的音乐有不必要的复杂性和对抗性。 不过,还是有一个方法能帮助我们理解布列兹的音乐:他的音乐是有意义的。它要表达某种东西,不管其语言多么难懂。但是在我们深入钻研之前——或者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听艾玛尔和斯蒂芬诺维奇的音乐会之前——最好先了解一点 20 世纪的和声发展史。 我们身边听到的大多数音乐一般都在某个调性中,它们是华丽旋律篇章的基准。它能提示我们听到的是什么和弦,和弦的走向,以及旋律的构成。在古典音乐里,这叫作“common practice”。但在 19 世纪下半叶,作曲家们彻底地扩大了“调性”的含义。他们不走寻常路,弱化了调性,促成了不和谐音的勃兴。 20 世纪初,作曲家们就开始完全放弃上文提到的这个“common practice”,寻找能包容更多复杂不和谐音的新方式来组织音调。在 1907 年经历音乐危机后,阿诺尔德·勋伯格发明了一个完全抛开和声的系统。1920 年代初,勋伯格开始系统化他的实践,构建这个被他称为“十二音体系”或“序列主义”的体系。 在这个体系中,作曲家创造了一个序列,把键盘上的 12 个音符任意排序,每个序列里的音符不能重复。这个系统饱受争议,但勋伯格的确吸引了一圈志同道合的拥护者,包括安东·韦伯恩和阿尔班·贝尔格,他们都认为序列主义会成为音乐合乎逻辑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