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ikushi 于 2013-5-1 16:57 编辑
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老吴走啦,在春暖花开的时节。 4月19日因挚友的匆匆离去成了一个难忘的日子。在那个湿润的夜晚,辗转翻侧凝视着黑暗中的天花,无奈的我思索着人生的无常和无常的人生。相信与我一样失眠的还有很多老吴的好友知己! 我的思绪如同经历过失眠的躯体一样混沌而凝重。其实我不想再无谓嗟叹脆弱的生命,只想为突然离世的老吴之灵魂寻找一处安息的圣地! 一个人在家。找出了几张平素不听也不愿意听的《安魂曲》,事实上此时此刻自己的灵魂也需要慰藉。当神圣的音乐在听音室回荡,闭目躺在这张老吴也曾经夸赞过的椅子,任思绪放飞在这四月的天空,老吴真的能听见柏辽兹的《安魂曲》么? 去年国庆,新听音室刚落成。老吴惊异于我的神快速度,应邀一人赶来试听。那阵子器材还是之前的那些,老吴读过我有关《椅子》的文字,很享受的直接躺在上面,听着大LONDON金版的DAVID OISTRAKH演绎的BRUCH《SCOTTISH FANTASIA》和HINDEMITH《VIOLIN CONCERTO》。其实,老吴最喜欢的小提琴家是柯岗,遗憾的是我这里没有CD软件(后来在追悼会上,老郭特意烧了两张柯岗的复刻版,补了我的遗憾)。 老吴比我高出近20公分,这把椅子刚刚符合他的身高!看着他眯上眼睛舒适的躺稳,我将内子平时为我准备的大披肩盖在他的身上,生怕他睡着着凉。 临近中午时分,我则跑去厨房做了几味拿手的小菜。记得有油焖大对虾、土猪红烧肉、清蒸龙利鱼和清炒小唐菜。只要有音乐相伴,我便很有耐心在厨房精心炮制菜肴,招呼自己的好友知己。此举一来为了节省宝贝的时间,同时,也为了日益令人担心的食物安全。 一张CD听完,我的午餐也准备就绪。那天内子也休息在家,还喝了一点红酒。老吴津津有味的品尝着我的手艺,跟往常一样话语不多。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过了需要客套的阶段。 借着红酒的酒兴,饭后我俩开始听黑胶系统。比对试听了四个版本的《天方夜谭》第四乐章《巴格达的节日》。有RCA的莱纳与芝加哥交响乐团版、DECCA的安塞美与瑞士罗曼德管弦乐团版、PHILIPS的康德拉辛与阿姆斯特丹音乐厅乐团版和EMI的比彻姆与皇家爱乐乐团版。四张都是头版,老吴的喜欢程度也正是我为他重播的次序,事后他说最爱比彻姆爵士,认为这位大英帝国的爵士才是演绎高手。 傍晚时分,我们关了机子,在阳台喝茶聊天。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他家里听他的天蝎星系统。问他最近天蝎星表现如何,有满意的低频了么?他说近期较忙,没有太多的心思折腾音响。忙过这几年,争取攒点时间,我们几个好朋友一起去香港新界买块地,自己盖楼。挖地三尺盖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听音室。届时咱也过过“春暖花开,面向大海”的日子。 我与老吴相识于2010年,记得那年正是他用年终奖买了一套音响(就是现在一直在用的,详细可见极品人生器材搭配栏的相关文字),正在物色搭配的线材。看到我在用超时空的新款OMEGA ONYX喇叭线,想了解喇叭线的搭配。电话中谈得相当投机,我便邀请他最好能亲自来试听再做决定。没过几天,他如约与同城的好友H君驾车前来。那时我还在用NOTTINGHAM40周年唱盘,功放的后级是Halcro dm88,喇叭是SonusFaber Stradivari Homage,虽说是初次见面,却如久违的老友。老吴爱听小提琴。我重播了拉宾的精选、威信的《黄碟》和PHILIPS康德拉辛与阿姆斯特丹音乐厅乐团版的《天方夜谭》。在回程途中,他发来短信,称听到的拉宾小提琴和《天方夜谭》第四乐章令他难忘。 打那以后便开始了我们之间的不间断交往。 那阵子他的发烧热情非常高涨。同时,工作也十分的忙碌。很多交流都是在夜深人静的半夜进行。他的工作需要经常飞往外地,于是经常会接到他从各地突然打来的电话,内容大都是“正事忙完,有点空闲时间,能否介绍当地的烧友参观学习一下?”就这样,他结识了不少各地的发烧友,其中很多也成了朋友知己。 好音响听多了,好系统看多了,老吴的耳朵也变得越来越挑剔。渐渐的,他开始抱怨起自己红颜知己天蝎星低频表现不够理想。为此,他广纳百言,请了不少能人高手去“医治”他的系统低频。弄得他妻子跟私下我埋怨家里门庭诺市简直成了菜市场。 为了系统能出理想的低频,憨厚的老吴总是呵呵一笑了之。 有一年,大年初六。《极品人生》的版主们来我家走访,老吴夫妇一早就从深圳赶过来,我们约好在城轨站汇合,一起接待省城的朋友。晚饭时,面对一桌男人,我特别点了她和老吴爱吃的狮头鱼。老吴妻子对老吴的细致关怀,令我十分感动。 老吴大我一岁,学理科的他更习惯于用理性的态度去聆听音乐。每次来我家,他的妻子总是温顺的坐在后排的写字台前,静静的看自己带来的书籍,或用电脑搜些感兴趣的新闻,从不干涉我俩的谈话和听音乐。夫唱妇随。我很欣赏他俩的恩爱。我们有时候也会问她对系统重播的意见或建议。事后,我才知道,老吴不能开长途车,需要有人陪驾。 我们在一起,除了谈音响、音乐,也谈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主要集中在时事和对近代史的见解。老吴酷爱读书,为人率真、坦诚的他有时候近乎固执。几个好友在一起时,有时也会为某个观点见解争得面红耳赤,但那仅限于固定时间的特定话题。出了门,他很快就恢复了沉默和理性。有时候,身高一米八的他单纯得像一个大小孩。 《极品人生》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与老吴的关系。几次在广州深圳搞活动时,一般不会征求我们的意见就直接将我俩的名字报上了事。去年3月份去深圳听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演出,为人厚道的老吴乐呵呵的忙前跑后布置安排,脸上总是挂着真诚的笑容。酒醉饭饱之余,掏钱买单。 认识他的朋友都知道他对系统重播美声的固执和对天蝎星低频的热切期盼。事后从他周围的朋友处了解到,老吴为了捍卫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俨然放弃了眼前的高薪佳职,甘愿与朋友东山再起。而恰恰是这段时间,音响以及发烧友的交流给了他很大的慰藉和精神支持。 说来惭愧,那段时间由于自己需要处理日常的烦事杂务,我跟老吴的见面减少,交流主要是通过电话或短信。幸亏那时老郭的家里成了老吴的一个固定好去处。况且老郭大系统的突飞猛进也深深吸引了老吴的注意力,多少能减轻人到中年再次创业的艰辛压力。 过完年后,我的系统逐渐作出了调整,卡玛新喇叭取代了至尊名琴。正计划着近期请老吴再次来聚。然而,等来的却是老郭哽咽的电话声,说老吴因车祸过世!这一晴天霹雳的噩耗,几乎击垮了我的神经。内子去海外旅游,静静的屋内,我无法面对这残酷的事实。只能重播着莫扎特的《安魂曲》,躺在椅子上,努力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好友老曾发布的帖子里,我含泪跟帖:老吴,你真的好狠心啊!这一匆匆离去,你让我从此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枕着痛苦听音乐呢! 那个周末,过得痛楚而寂寞。我知道老郭也一样,还有很多老吴的好朋友! 23日追悼会现场,我终于见到了从美国赶回来料理后事的老吴妻子,看到她憔悴的面容,我的双眼很快湿润。她紧紧的拥抱了我,在我耳边清晰的说,“我们不哭。老吴不喜欢看到我们的眼泪!敏言说,长大也要做他爸爸一样的好人。” 透过红肿的双眼,我看到了一种女性特有的坚强和深情的爱! 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朋友知己将偌大的追悼会场挤满,两边齐列着的花圈寄托了我们对老吴的深深哀思。 在我心中,老吴是一名认真的音响发烧友、坦诚的人生知己。但是,通过大学同学的悼词,我了解到一个更为优秀的老吴! 我肃穆的等待着瞻仰老吴的遗容。室内播放的音乐里倾泻的低回旋律,我再也无法忍住悲伤的眼泪,老吴你就让我痛快的哭一次吧。记忆中很久没有如此悲痛过! 透过有机玻璃,泪眼中我看到了老吴安详的面容。如果说天堂与地狱只隔着一层玻璃,我坚信老吴的灵魂已经升到了天堂,在遥远的彼岸在极乐世界,老吴可以随时去听无数精彩无比的音乐会。 一起参加追悼会的好友H君悄悄的跟我抱怨,原来老吴跟他有个美好的约定:约好过了80岁,大家各自养一个小蜜,看看谁还能赢谁!H君说他很失望。 我的好兄弟老吴他真的走啦,在这春夏之交。他带着天蝎星系统没能出理想低频的遗憾,带着没能兑现的种种约定诺言,带着我们大家的深深思念。。。。。。 老吴一定喜欢这张THE MELOS ENSEMBLE的韦伯《Grand Quintetto,for clarinet and strings,op.34》,第二乐章《不太慢的慢板》当Gervase de Peyer承接Terence Weil奏出的大提琴吹基本动机后,缓缓吹出的单簧管悲哀主题,再一次吹泻了我的思念。 想起了老吴爱妻的坚强。好的,我们不哭。我们会继续老吴未竟的诺言,去寻找一处理想之所:春暖花开,面向大海! ----谨以此文献给在天国的我的好兄弟老吴! |